荧前马丽是挑战百变角色、大喇喇的“女汉子”,生活中是温柔手巧的时尚“小女人”。随着岁月沉淀,她已学会在工作与生活中收放自如。从话剧配角到票房女王,她始终自认是个“演喜剧的演员”,许多人感慨她大器晚成,她只是皱着眉头说:我一直不觉得自己红。
提起马丽,人们脑海中往往会响起浓浓“东北味儿”的浑厚笑声,随之浮现的就是马冬梅的爽朗模样。然而近几年马丽在时尚领域的惊艳亮相,一次次颠覆了观众的刻板印象。这次,我们与马丽相约在叶谦工作室,一探这蜕变背后,马丽的释怀与坚持。
马丽在工作室看到好看的衣服,就想起童年:“小时候我也会跟着姥姥做衣服。”她笑着说:“虽然也喜欢好看的包,但家里就衣服最多。”马丽的声音坚定而温柔,与舞台上张扬恣肆的她相比,生活里着实知性许多。
马丽为模特搭配了全新一季的服装,时尚把控力不彰自显。然而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女人,也曾被品牌方拒之门外。《夏洛特烦恼》飙红后,开心麻花陆续受邀参加一些时尚类活动,马丽说,自己和某时尚品牌借衣服的时候,对方却怕她影响品牌形象而直接回绝,这让马丽一度很受伤。
以前刚出道,她听到别人说她不好看,也会偷偷哭。第一次进组拍戏,马丽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:“哎呀,长得那么丑,怎么演这个角色,是不是有关系呀?”这是马丽自尊心受到的一次严重打击。那阵子,马丽得了抑郁症。
在演戏时,马丽的确会全身心投入,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:“很多女演员为了漂亮,就会注意自己的表情,可能不敢那么夸张地去表演。我是肆无忌惮的那种,也不管自己丑不丑。”但跳脱出角色,马丽感慨:“就算是一个正常人,有不开心的事情,我们一样也会很伤心。”
荧幕角色塑造得太成功,演员生活中的自我便容易被忽略。马丽有些无奈:“为什么我演喜剧就必须得丑?观众笑,是因为我的表演。”她随手剪了块手帕绑在包上,一个充满巧思的新搭配跃然而出,“别人都以为演喜剧的就是‘哈哈哈’,其实私底下我也是挺女人的。”
马丽出生在辽宁丹东的一个满族自治县,因为文理偏科,体育上的表现最为突出,妈妈就把她送去练体育。但妈妈没让女儿随大流变得“男孩子气”,而是天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马丽一直很喜欢粉红色,聊起包包上的自己搭配的小挂饰,更是停不了话匣子。
马丽走上喜剧之路的过程很神奇,“我们家往上数三辈儿祖上也没人能够在县城里搞艺术。”但恰好那个时候省文化艺术学校来县里招人,别的孩子演着演着会溜号儿,马丽无实物表演,老师不喊停,她就可以一直演下去,“妥,老师当时就说,这孩子是吃这碗饭的(表演)。”
后来她考上了中戏表演系,2005年毕业后又上了一年林兆华戏剧研修班,真正开始触电话剧,马丽把这段经历形容为自己戏剧人生的一次“脱胎换骨”。在最初的形体课上,马丽和同学天天对着墙壁大喊“啊……”满地打滚、互相拉扯。
一开始马丽很不解,彻底释放天性后才顿悟:“也许你的表情、细微的东西,下面都看不到,但你演的这个人物脚底要生根,甚至你的站姿都决定了人物性格。”
有段时间,马丽参加《雷雨》剧组出演鲁妈,一连演了四五十场的哭戏,彻底沉浸到角色中,“结果整个人抑郁了,脸都是灰黑色的。”为了调整心情,马丽开始接比较轻松的角色。也正是《满城全是金字塔》里的一个小角色,让何炅记住了她,并邀请她加入开心麻花。
因此马丽结识了好搭档沈腾、艾伦等一干做舞台戏剧的好友,也收获了湖南卫视春晚小品《超幸福鞋垫》的表演机会,得以在全国观众面前崭露头角。刚开始演喜剧,她也没做过什么调整。“我只是认真地在演一个角色,下面的人就会笑。我当正剧演,但观众是当喜剧看的。”
也正因如此,她没有被“喜剧”两个字所框住,而是更注重于表演本身。如今很多人会给马丽“喜剧演员”甚至“喜剧女王”的头衔,但她始终特别较真儿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“演喜剧的演员”,这两者是不一样的。
这样较真儿,马丽坦言压力很大,“因为你要负责的不光是演戏,在演戏的基础之上你还要让大家开心。”压力最大的时候,马丽纠结到脱发。看到照片里头上一个个硬币大小的斑秃,她吓得当场哭起来,以为自己得了绝症。可是马上要上台了,必须要笑着演完。
2008年的舞台喜剧《谁都不许笑》中马丽扮演苏菲,观众对这部作品反响非常热烈:“还记得谢幕时全场起立欢呼,我当时甚至返场三次,真的非常感动。”说完,马丽跟随设计师来到裁剪室,观摩起制衣流程。
《谁都不许笑》中有一场戏需要苏菲向国王下跪,为了舞台效果,马丽每天连续不断地“扑通一声”跪倒在地,更是经常在舞台上崩溃、大哭,巡演结束时,发现双膝早已不堪重负淤血损坏。
一次,马丽观看演出录像时发现,自己在剧中看上去竟如此沧桑,仿佛老了十岁:“真的是相由心生,当时的我倾注了生命去诠释她,所以自己就变成了那个枯萎的她。”然而观众的掌声就是她最大的动力,“做喜剧之后,你能让别人快乐,我觉得这是一件挺幸福的事。”
聊起开心麻花里的好朋友沈腾、艾伦,马丽忍不住调侃起来:“他们俩都不如我有男人味。”但言归正传,她也很感激这段共同成长的缘分:“我们一伙人2005年认识,2007年合作到现在,一直就没有再分开过,甚至比亲人还亲。”
“大家没有各自的小心思,都把自己的意见端出来,再选择最好的。”很多精彩创意都是全体演职人员无意间在吃饭聊天中创作出来的,刚开始,马丽还在着急于这种“不务正业”,但她很快发现,环境自由,灵感才会油然而生。
拧成一股绳的开心麻花频出爆款,2015年《夏洛特烦恼》票房突破14亿,2017年《羞羞的铁拳》则是突破21亿,许多人都在感慨35岁的马丽大器晚成,对于这个说法,她却皱着眉头说:“我一直不觉得自己红,我说的是真话。”
“我是一个演员,我是话剧演员出身,现在只不过是更多的观众认识我,我的生活没有改变。”她从包里拿起一支用得快见底的唇膏,问身边的工作人员:“你要不要试试?看你嘴巴挺干的。”
马丽坦言:“我甚至觉得自己还没有进入这个圈子。为什么这么说?我的世界是非常简单的,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。当年我在上海拍第一个电视剧的时候,在组里遭到过一些人的排挤,白眼、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。那时候我就觉得我才不要进这个圈子,觉得你是新人,就表现得那么势利。”
“不过这圈子有一样好,就是只要你往镜头前一站,你的戏让人服了,他们的态度马上就转变。所以人终究要靠自己的实力吃饭,靠一些虚头巴脑的关系,靠不住。”她补充道,“我觉得这么多年麻花做戏的初衷没有变,就是希望大家快乐。”
“我们要对观众负责任,你不能让观众冲着开心麻花买票进了影院或者剧场之后,让他失望。”尽管外界常常用外型来定型喜剧演员,但马丽始终认为好演员不该被外形束缚,“我对未来不设限,有合适的角色我都愿意尝试。作为演员努力塑造好不同的角色,做好自己就够了。”